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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風央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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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瑯吐了個昏天黑地。

無奈之下,兩個前輩只能讓紀雅之把她送去船艙裏休息。到船艙,紀雅之把她放在床上,然後從懷裏拿了一個味道刺鼻的小瓶子嗅了嗅。不一會兒,她也吐了起來,之前吃下去的靈果全都進了垃圾袋裏。

白瑯這才知道她也不是真吃。

“為何不吃餘前輩給的東西?”白瑯好奇地問。

紀雅之說話聲音很小,要湊近了才能聽見:“你有沒有發現……餘前輩格外胖?”

白瑯點點頭,這種身材是有點不正常的。一般修道者身材都還勻稱,他們體內有真氣運行,每日吐故納新,排汙解晦,通常不存在格外胖或者格外瘦的情況。

紀雅之湊到她耳邊說:“他把自己那身肥肉練成了靈寶。”

白瑯又是一聲幹嘔,非常應景。

“餘前輩符箓道靈寶練成後,經常給身邊的弟子發點靈果美食,大方得很。不過我們都覺得這些東西是他用符箓催熟的。你想啊,制符要用靈寶,他的靈寶又是一身肉……”紀雅之臉也綠了,她沒說下去,“總之還是不要吃比較好。”

白瑯吐得眼前發黑:“多、多謝告知。”

“要謝就謝裴前輩吧,我是她的弟子,這回她特地讓我好好照顧你。”

白瑯心下一暖,覺得裴素琴這位前輩是面冷心熱的。

“還有……”紀雅之欲言又止,“這次任務沒那麽簡單,小心為好。”

白瑯正想多問兩句,這時候外面兩位前輩又叫紀雅之出去,她不得不先離開。

錢汐說斷命緣最容易,兩位司緣人前輩也說這次任務不難,為何紀雅之突然來了句“沒那麽簡單”?白瑯細細回想,覺得其他人沒說謊,而紀雅之也不像在嚇唬她,難道她知道什麽內情不成?

白瑯暈船暈得沒法集中註意力來思考,她靈機一動,盤膝坐在床上,開始運功打坐。

運功修行時,她再度看見了自己經脈中一遍遍流動的灰白色真氣。隨著它一個又一個周天循環,白瑯那股躁動不安的氣也逐漸平定,眩暈感減輕不少,胃裏一片清爽。

過了兩個時辰,她又打起了精神。

這時候船艙裏的小窗透出點光,看著像是日落時分。

白瑯從房裏走出去,發現甲板上空無一人。這龍首船是靠真氣催動的,兩位司緣人前輩輪流駕駛,他們這些低階弟子沒什麽事可做,估計都在各自房裏。她想去找紀雅之問清楚,所以順著過道繞去樓下。

結果剛準備下樓,她就聽見樓梯間傳來一聲脆響。

“啪”地一下,是耳光聲。

“裴素琴結丹才幾天,就輪到她的弟子來教我做事了?”聽起來像巫絡。

“晚輩不敢。”

“你不敢?你紀雅之有何不敢?風央一事是你做主還是我們做主?不過是個明緣司跑腿的,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嗎?”

白瑯心下一驚——被打的居然是紀雅之。紀雅之回話時聲音還是細細的,語氣卻不卑不亢。白瑯想也沒想,三兩個健步就沖下了樓,鞋子踩得咚咚響,樓梯下面的人也聽得見。

巫絡聽見有人下來,臉還陰著,卻也沒有再動手。

“好自為之。”她撂下這句話就走了。

紀雅之這才擡起手來捂住面頰,白瑯走到她旁邊一看,發現腫了一片。

“你還好吧?”她問,問完又覺得自己傻,被打被罵了,這還能好?

紀雅之搖頭:“沒事。”

白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背後議論前輩是不對的,但紀雅之確實被欺負了,她不能把她扔這兒不管。白瑯想了想,把手伸到她臉上,輕輕按著,一點冰涼五行真氣流轉著。

她安慰道:“我剛剛暈船,這麽用真氣溫養一會兒就好了。”

剛剛表情還很鎮定的紀雅之一聽這話,眼淚突然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沾在白瑯指尖濕濕的。

白瑯這手收回來也不是,不收回來也不是:“回房裏吧。”

紀雅之把她帶去自己房裏,沒有說明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都是我多管閑事,巫絡前輩最近修行不順,被我一打攪就有些情緒激動了。”

“我能冒昧問一下嗎?風央界的任務到底有什麽不對頭?”

紀雅之擦幹凈臉,答道:“這個……我也是自己胡亂猜測的。”

紀雅之把她的想法緩緩道來。

在風央始皇之前,仙凡之別極為森嚴。萬緣司若是查到有修行者憑借自身能力幹涉朝代更疊,那可是打落凡塵轉世重修的重罪。但是風央始皇逆天而行,不僅幹涉朝代更疊,還自個兒當了皇帝,娶了許多凡世女子為妃,生兒育女無數。

修真界都覺得是當時萬緣司的司命被他打服了,只得任他為所欲為。

紀雅之認真地說:“可是萬緣司司命掌有天權,不可能輸給修道之人。”

“天權?”

“就是……上天的權力。”紀雅之琢磨著怎麽描述,“春去秋來,花開花謝,生老病死這些無法阻擋的規律都叫‘天權’。修道者不可能戰勝掌控‘天權’的司命,所以當初司命應該有其他理由放過風央始皇。現在要挫敗風央始皇的覆活計劃,肯定沒那麽簡單。”

說了半天也只是個推測,這些問題千百年來萬緣司不會沒人想過,但是看其他兩個司緣人還挺淡定的,應該問題不大……

白瑯這麽想著,開口安慰紀雅之:“沒關系,因為特殊原因完成不了的話,司內不會責怪的。”

紀雅之擡頭看了她一眼,笑得勉強:“希望如此。”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兩位司緣人召集大家開了個小會,把每個人要做的事情安排下去。

“風央始皇將自己的一縷魂魄寄於血脈之中,一直傳遞下去,等到時機合適,就讓攜帶這縷魂魄的後裔前來尋找自己的肉身。”

餘長溪給他們每個人發了張圖,圖上是帝王世系表。白瑯發現第一行就有幾百人後,也沒有興致認真看下去了。

“真能生……”坐在她旁邊的錢汐小聲嘀咕了一句,結果被巫絡怒斥半天。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風央始皇藏魂的這個人,然後用斷緣鎖將其魂魄據走,押送回司。”

白瑯看著這張世系表,心說這一個個找下去要找到何年何月?風央王室大部分和始皇帝一樣是修道者,所以壽元極長,不少老祖宗現在還活著。

“人太多了,海底撈針都是輕的,海底撈月吧這是?”錢汐納悶地問。

巫絡又嘲諷她腦子不轉彎:“始皇後裔雖然多得數不清,但始皇肉身只有一具,我們在那地方蹲點就行。”

白瑯慚愧地低下了頭,她也沒想到這個。

紀雅之問道:“始皇曾是得道高人,他的陵寢我們如何進得去?”

巫絡面色一沈,眼看就要發火,這時候餘長溪連忙截過了話頭:“始皇曾為自己的覆活做過安排,每隔百年就會有一批帶有他血脈的年輕人進入他存放屍骨的皇陵之中。幾千年來,進去的人都得了不少好處,但無一能將始皇覆活。據明緣司估算,這個異常命數要落在今年去始皇陵的人身上。”

他看了看巫絡,與她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才說下去。

“我們來之前還請明緣司的幾位前輩做了更詳細的推演,覆活始皇的應該是個二十四歲的年輕男修者。你們要做的,就是混進那批探索皇陵的始皇後裔裏,然後將這個人找到。”

“我們?”白瑯敏銳地發現了這個關鍵詞。

“對,你們三個。”巫絡冷淡地說,“能潛入始皇陵的都是年輕皇室,我跟餘師兄已經百歲有餘了。”

“我們誰是王室?”白瑯好奇地問。

巫絡額上都跳出青筋了:“你收行李的時候忘帶腦子了嗎?我們是萬緣司,結緣司鑄世間緣法,斷緣司解世間緣法,明緣司曉世間緣法。血緣也是緣法之一,這個做點手腳就行。”

“那年齡……”

巫絡斷然道:“年齡不行,年齡與天文歷法相關,牽一發動全身。”

白瑯一聽,頓時有點慌,她看了看其他兩個低階弟子,臉色都不是很好。如今人心險惡,探索秘境都是九死一生,那張世系表上不知道有多少是死在始皇陵的。

餘長溪察覺到氣氛低迷,於是安慰:“改年齡不是不行,就是比較麻煩。如果你們有危險,我和巫師妹肯定拼了命也會來援的。”

白瑯本來是信了,但後來偷偷看其他兩個低階弟子臉色依然蒼白,不由又起了幾分疑心。

餘長溪又發下來一沓紙:“這是你們的化名和身份,不要說漏嘴,彼此之間該不認識就不認識,明白了嗎?有事用你們的竹簽聯系。”

“是……”船艙裏響起幾聲有氣無力的回應。

外面忽然一片通明,白瑯擡眼望去,發現數不盡的燈火點亮夜色。海面上飄著一盞盞送葬時常見的白色小燈,燈裏燃著藍幽幽的火,這些燈連成一條長長的水上之路,與天空中的燈火輝映,讓人感覺如入夢境。

船停下了,餘長溪與巫絡都不再說話。

一條比他們這艘船還大百倍的巨輪從那條水路上駛過,掀起千重風,萬重浪。船上飛出幾色光芒,均是禦劍飛行,流影難見。

“恭迎殿下!”尖細的嗓音穿透船壁。

“快點下去!”餘長溪提醒,“跟另一艘船上的混在一起。”

另外兩個低階弟子都飛快地下了船,白瑯突然想起來什麽:“等等,我去拿個鏡……”

“別拿了!”

餘長溪急得往她背上一推,白瑯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風送到了水路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  我跟你們說,不能總欺負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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